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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数学的女人

时间:2019-03-14 10:02来源: 作者: 点击:
客人们原本相谈甚欢,却被18岁的索尼娅克鲁科夫斯基打断。看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女儿站出来说话,宴会主人瓦西里克鲁科夫斯基将军颇感讶异。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女儿当众宣布:我希望嫁给弗拉基米尔。为避免场面尴尬,

  客人们原本相谈甚欢,却被18岁的索尼娅·克鲁科夫斯基打断。看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女儿站出来说话,宴会主人瓦西里·克鲁科夫斯基将军颇感讶异。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女儿当众宣布:“我希望嫁给弗拉基米尔。”

  为避免场面尴尬,俄国将军答应了女儿的婚事,现场顿时一片掌声和欢呼。他们恐怕难以想到,索尼娅为此密谋已久。她真正需要的并非一个丈夫,而是一个出国学习数学的机会。

  她一直痴迷数学,这很大程度上竟源于父亲的疏忽。早年家里装修房子,当装修到索尼娅的房间时,墙纸不够,将军便把自己上学时用的微积分课本撕开做墙纸。贴在墙上的奇怪符号和文字,深深地吸引了孤僻的索尼娅。尽管搞不清含义,她还是记住了很多符号和公式。

  这些东西,后来都派上了用场。索尼娅显露出的数学天赋,令物理学教授基尔托夫叹服,他称这位小邻居为“新的帕斯卡”,并建议将军送她到大学学习高等数学。

  在歧视女性的沙皇俄国,这绝对不可能。要想上大学,索尼娅只有出国。而俄国女子要出国,必须有丈夫或其他男性家人陪同。

  父亲显然不能指望。索尼娅和姐姐商量后,决定自己嫁给莫斯科大学古生物专业的学生弗拉基米尔·柯瓦列夫斯基,以便3人结伴出国。26岁的小伙子同意了她们的计划。

  1868年9月,婚礼举行后,新娘改名为索尼娅·柯瓦列夫斯基(SonjaKovalevsky)。半年后,这对名义上的夫妇一出国境便各奔前程。丈夫去了维也纳,妻子则去了德国海德堡大学。

  只是在那里,女性仍然不能正式选修课程。好在几位教授许可索尼娅去旁听,这让索尼娅觉得“好像使自己再生一般”。这个旁听生的数学天赋,也打动了教授们。柯尼希斯贝格教授决定将索尼娅推荐给自己的老师魏尔斯特拉斯。

  索尼娅带着推荐信到了柏林大学。第一次见面,她就给魏尔斯特拉斯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但严谨的数学家还是给学生去信,询问这位姑娘的“人品能不能得到保证”。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个被称为“数学分析之父”的人,请求学校允许索尼娅听他的数学讲座,但被粗暴地拒绝。在通过答题评估索尼娅的数学能力后,魏尔斯特拉斯认为她的“直觉能力甚至在更为年长的学生中也属罕见”,决定单独教她。

  4年下来,索尼娅完成了3篇主要的论文。其中第一篇论文,就提出了如今的柯西-柯瓦列夫斯基定理。

  “在来自世界各国的学生中,眼下没人能超过柯瓦列夫斯基女士。”在给哥廷根大学的推荐书中,魏尔斯特拉斯如是说。他还建议授予索尼娅博士学位。

  哥廷根大学相信了数学大师的判断,索尼娅成为文艺复兴后第一个获得数学博士学位的女性。

  获得学位的索尼娅回到俄国,与丈夫举行了一场名副其实的婚礼。然后,她满腔热情地想进入俄国科学界,但沙皇政府命令大学和科学院拒绝聘任她,他们将这个接受了德国式教育的女人看作可怕的政敌。

  德国一流的数学杂志《克列尔杂志》此时则发表了索尼娅的第一篇论文。但在国内,索尼娅申请担任中学数学老师也被拒绝。她博士毕业的丈夫,同样谋不到一个教职。

  他们开始大量参与社交活动,并尝试商业投资。悲剧在1883年4月发生,身在巴黎的索尼娅正活跃于法国数学界,弗拉基米尔则在莫斯科因投资失败自杀身亡。听闻噩耗,索尼娅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4天拒绝进食,直至昏迷。

  醒来后,她继续进行有关晶体介质中光波折射的数学研究。在同行的帮助下,当年11月她获得了斯德哥尔摩大学的教职。当地一家报纸曾为此欢呼:科学的公主、柯瓦列夫斯基夫人来了,她光临本城且将成为瑞典第一位女讲师。

  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数学上的索尼娅,没有辜负这些欢呼。5年后,她解答了刚体绕定点的旋转问题,获得法国科学院年度大奖。评委们认为她的解答“极为杰出和优美”,特地把奖金从3000法郎提高到5000法郎。

  魏尔斯特拉斯为此欣喜若狂,因为评委们的选择,证明了他这位“忠实的学生”和“钟爱的人”,不是一个“轻佻的骗子”。

  俄国科学院的院士们此时也坐不住了。他们不顾当局阻挠,破例修改“不让女性取得院士荣誉”的规定,选举索尼娅为通讯院士。

  只可惜,这个为了数学而出国和出嫁的女人,既不能回国参加科学院的会议,也不能在祖国的大学获得教职。到瑞典前,索尼娅曾要求沙皇政府承认她在祖国的学者权利,但政府大臣扬言,“柯瓦列夫斯基夫人和她的女儿等不到妇女能在俄国担任教授职务的时代。”

  更可悲的是,索尼娅41岁时便因病客死他乡。命运最终没有把反击的机会留给这个把一生嫁给数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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